廁所裡總是飄著廉價的名人推薦香水或大麻味,當然,有時聞起來就是單純的屎味。老媽罵我太直腸子,嫌我講話太直白。妳老是有話直說,把所有人心裡所想,但絕不該說出來的事情講出來,從小時候就經常讓我糗到無地自容。 你永遠料不準走進學校廁所時,會撞見什麼,所以本人也採取「不做眼神接觸」的原則。我曾經目睹他人打架、攻擊、有個女生拿著驗孕棒站在水槽旁邊哭泣;還有一次,有個女生企圖從窗口逃跑,結果被卡住了,只好大聲呼喊窗戶另一側,一位名叫「禿比」的男生,把她拉出去。 我進廁所時,看見莎拉和她的「隨從」正要出來。莎拉有一群朋友,約莫五六個人,有時更多。我不知道她們之間的關係怎麼運作,但這群人似乎有個領袖。我不認為是她們選出來的,只是自然而然發生罷了。這位領袖決定讓誰進團或離團,其他女生就繞著她轉。她們每幾個月會更換,群組裡某一個人因某些因素而特別受到喜愛,就變成領袖。我發現最近這個位置似乎被莎拉攻占了。 「走吧,姐妹們。」我聽到她在走廊上對其他人說,她像牧羊犬似的趕著大家走。 今天她和其中一個女生挽著手,大家都知道那個胸大髮紅,名叫瑞碧比的女生,十五歲時就跟她的遠房表哥上床了。其他女生緊緊跟在她們後頭。 「妳打算怎麼辦?」她們從我身邊經過時,其中一個女生悄聲問莎拉。 「我大概再也不會跟他說話了。」莎拉淡定的表示。 我猜她是在談論老爸。 她們從我旁邊走過,莎拉假裝沒看見我。反正我無所謂。 我走出廁所後,跑去排隊拿漢堡。幾年前,有個本地大廚大肆倡議,要提供學童健康的學餐,可惜我們學校配合度不高,學生雖然能吃到沙拉,但也能吃到炸薯條。我常看到餐廳阿姨在午餐後,扔棄軟掉的生菜。有時我會自己帶便當,因為我想省下餐費,去「購買重要的物品」,但今天早上冰箱裡沒有什麼吃的,我非拿漢堡不可,因為我不會同時吃澱粉和蛋白質,有時我會吃漢堡肉,有時則吃麵包。今天我要吃的是麵包。 我把包著防油紙的漢堡放到綠托盤上,然後掃視餐廳,找地方坐。 我經常獨自一人吃飯,別人覺得奇怪,但我無所謂。老實說,我沒有太多朋友,與人交往會令我緊張,我寧可從遠處觀察別人,也不想直接面對面溝通。我確實有個朋友,山姆,但他今天請病假。山姆經常生病,他的免疫系統超弱,幾乎對什麼都過敏,也是怪咖一名。 吃完午餐,我心疼的丟掉漢堡肉。如果當天輪到吃漢堡肉,我就會把麵包重新包回防油紙裡,放到外套口袋,等放學後再拿去餵鴨子。我從沒餵鴨子吃過漢堡肉,不確定鴨子能不能吃牛肉,但感覺似乎有違自然定律。 午餐後,我走回自己的置物櫃,拿下午要用的書。我的置物櫃在底層,也就是說,我每天會被人踩上四五回。我擠過一堆纏雜交錯的腿,盡量不抬頭看任何人的裙底,而左上方那個男生的足球剛好掉下來,砸在我頭上。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幼獅文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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