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1日 星期三

武漢封城日記/它什麼時候再醒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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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2 第1125期 | 訂閱/退訂 | 看歷史報份
新書鮮讀 武漢封城日記/它什麼時候再醒過來呢?
說壞消息的藝術/在醫療裡,找回彼此信賴的溝通方式
新創區位經濟/城市的產業規劃決定工作的新未來
我在精神病院當醫生2/人人皆撒旦
閱讀筆記 天國的夜市/待飛的巨鷹

新書鮮讀
武漢封城日記/它什麼時候再醒過來呢?
文、圖節錄自聯經出版
圖/聯經出版 提供
一座大城市,就這樣突然靜了下來。它什麼時候再醒過來呢?城市,被封鎖了。人的聲音,不見了。

內容簡介:城到底要封閉多久?沒人知道。疫情到底擴散得多嚴重?沒人知道。網路流傳的各種聳動影片,是真的嗎?沒人能肯定。即便孤身在封鎖之中,郭晶仍想盡一己之力做點什麼。她盡力關懷城市停止運作時仍需要工作的清潔工、努力發出自己的聲音、記錄周遭的變化。人被隔離的特殊心理變化,以及在此情況下人與人之間連結的重要性與溫暖,是如此真實且讓人憂傷。

作者介紹:郭晶 ,女權主義者、社工、「074法律諮詢熱線」發起人之一。原先住在廣州,2019年11月搬到武漢市。2020年1月23日武漢因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而封城,她自封城開始天天寫日記,紀錄在城裡的生活點滴。

搶先試閱:〈1月23日 我是一個遇事冷靜的人〉

我算是一個遇事冷靜、淡定的人,直到1月20日武漢新增病例過百,別的省市出現病例,我才開始不知所措。此前公布的消息顯然存在瞞報的情況。也是從那天起,武漢街頭戴口罩的人突增,好多藥局的醫用口罩都賣光了,還有很多人在買防治感冒的藥。

剛好這段時間我有點感冒,儘管基本好了,但在排隊買口罩的時候,看到前面的人買了4盒奧司他韋(防治流感的藥),我也買了1盒,62元(人民幣,後同),還是有點貴。

這幾天我一直處於焦慮中,從各地更新的消息來看,大部分確診的都是在15日前來過武漢的。武漢是全球大學生人數最多的城市,1月中旬正好是大學放假的時間。現在又正值春運,車站人流量必然很大。不過,武漢火車站並沒有嚴格的監管。

我春節本來就不回家,留在原地是最安全的。今天一早醒來看到封城的消息整個人不知所措,無法預料這意味著什麼,會封多久、要做什麼準備?

這幾天看到很多令人憤怒的消息:很多病人確診後沒能住院;很多發燒的病人無法得到醫治;湖北省委書記、省人大常委會主任蔣超良,省委副書記、省長王曉東等領導於1月21日觀看了湖北省春節團拜會文藝演出……朋友們讓我趕快囤點東西,我本來不想出門,但看到外賣「餓了麼」還在接單,就先下了單,但又擔心外賣也隨時會停。

我也抱著看看外面的情況的心情出了門,街上基本上都是中老年人,年輕人比較少。到了附近的超市,很多人都在排隊結帳,架上米、麵這些保命的食物已經所剩無幾啦。慌亂之中我隨便拿了一些。

有個男的買了很多鹽,有人問說:「你買那麼多鹽幹啥?」他回說:「萬一封個1年呢!」出門的時候,我沒想太多,沒背背包,也沒拉箱子,拿不了很多東西,於是我後來又出門了一趟,開始意識到剛才「搶東西」時絕望的欣喜,便開始覺得可怕。路上有些老人並不健壯,他們在這樣的情況下想必更艱難吧。

我覺得即便封城應該還是會供應日常生活用品,所以第二趟出門就買了一些「奢侈品」,像優酪乳、蜂蜜等等。回家的路上去了趟藥局,藥局在開始控制進店的人數了。藥局的口罩和酒精都已經賣光,感冒藥也在限購,等我買完東西準備出藥局的時候,店家就不讓人進店了。有個中年女人攔住我,讓我幫她買酒精,她的語氣充滿了急切,像是在乞求救命稻草。

囤完食物後,我依然處於震驚中。今天路上的車輛和行人愈來愈少,一個城市就這樣一下子停了下來。

它什麼時候再活過來?

〈1月24日 世界安靜得可怕〉

世界安靜得可怕。我是獨居,偶爾聽到樓道裡的聲音才能確定還有其他人在。

我有很多時間思考自己要怎麼活下去。我沒有任何體制內的資源和人脈,如果我生病,必然跟很多普通人一樣無法得到救治。因此,我的目標之一是盡量不讓自己生病,我要堅持鍛煉。此外,要活下去食物也是必要的,所以我需要了解生活必需品的供給情況。目前,政府沒有說要封城多久,也沒有告訴我們封城後怎麼保證城市的運轉。有人根據目前感染的人數,預測封城可能會持續到5月。

為了生存,我必須了解自己生活的地方的周圍情況,不要活在楚門的世界中。因此,我今天出了門。

社區樓下的藥局和便利店都沒營業。我往附近不到1公里左右的超市走,路上看到了「餓了麼」的外送員還在送餐,感到一絲絲安慰。超市裡搶購的人依然很多,麵類幾乎被搶光了,米倒是還有一些。我想著既然來了,就買一些東西。蔬菜類需要稱重,而稱重的隊伍排了2、30人,我於是只買了一些香腸、下飯菜、餃子、肉。

接下來,我去了藥局,口罩和酒精依然沒有貨。我買了維他命C發泡錠和碘酒。我家裡幾乎不儲存藥物,因為很少生病。我決定這段時間堅持吃維他命C發泡錠。排隊結帳的時候,見到很多人戴雙層口罩,我也決定要仿效。前面的一對夫妻在聊著還要買什麼,他們買了一次性的醫用手套,說出門可以戴,真是太聰明了。我趕快也買了1盒。後來,醫用口罩到貨了,1袋100個,我本來拿了2袋,但店員說1袋要價198,我就默默放回去了1袋。結帳的時候卻發現1袋只要99,我又後悔了。雖然如此,我還是增加了可以活久一些的信心。

匱乏讓人沒有安全感,尤其在這種攸關生存的極端情況下。

我又去了菜市場,營業的攤位少了一半,賣的菜也比較少。我買了芹菜、蒜苔和雞蛋。有零星幾間店開著門;香辣牛肉麵的老闆說他們今天內就會暫停營業。賣花圈的店我沒問,他們似乎在看SARS的紀錄片。後來看到間花店,竟然還開著,真讓人意外,下次出門要是它還開著,我就買個盆栽。

回家後,我把身上的衣服全洗了,也洗了澡。

保持清潔衛生現在異常重要。我一天大概要洗2、30次手。

我的半天就這樣結束了,接著開始做午飯。

出趟門讓我感到和這個世界還有連結,也從別人那裡學到了一些生存的小技巧。這場戰爭裡,大多個體都只能靠自己,沒有體制的保障。我相對年輕,很難想像那些獨居老人、殘障人士等更弱勢的個體要怎麼打贏這場仗。 ▶▶ 閱讀更多 郭晶《武漢封城日記》

 
說壞消息的藝術/在醫療裡,找回彼此信賴的溝通方式
文、圖節錄自時報出版
圖/時報出版 提供
「我們必須告訴你……」「我想在今天下午和你討論檢查結果……」「很抱歉,你沒有通過試用期……」無論身處何種行業,說壞消息永遠是最艱困的一關,卻能成為真正開啟彼此信賴的契機

內容簡介: 伏爾泰曾說:「你所說的一切都應該是真實的,但並非所有真實的事你都應該說。」在本書裡,席胡利以美國癌症中心醫師華特・貝勒的「SPIKES」溝通法為主,輔以醫院現場與人生故事,告訴我們如何將說話的藝術運用於日常。其中有癌症患者就醫的故事、有兒子開心帶父母度假父親卻突然暴斃的故事、有年輕員警通知老父他的兒子車禍身亡的故事、有席胡利坦言自己面臨母親過世的故事、也有在火車上與刑警交換告知壞消息經驗的故事……

作者介紹:雅利德.席胡利(Prof. Dr. Jalid Sehouli) ,一九六八年四月出生於柏林,摩洛哥裔的德國名醫。他的父母在一九六○年代時,由於政治上的原因,從摩洛哥流亡到德國;他則是在德國出生、長大。雅利德.席胡利曾先後於柏林的自由大學與洪堡德大學完成大學及博士學位,爾後更取得大學任教資格。如今身為柏林夏里特(Charité)婦科醫院負責人的他,是全球頂尖的癌症專家之一。

搶先試閱:〈試著轉換立場──患者對於一位好醫師有何期待?〉

患者對於醫師有許多的期待。對於患者來說,除了專業能力以外,醫師所應具備的三項特質也很重要,那就是坦誠、耐心和鼓勵他人的能力。

曾經有位患者,在我為她說明了歷經第三次化療她的病情還是持續加重後,她總結道:「我需要的是克服疾病的想法,而不是沉醉於疾病的想法。」如果你把標題中的「患者」替換成「人」,許多事情就會變得更為明白。人們所期待的是重視與幫助,而非只是診斷或手術。請你務必讓那些你必須向他傳達壞消息的人感覺到,他和你處在一個受到保護的空間裡,你們在那裡頭可以坦白地表達個人的想法和情感。

為此,我們需要良好的準備;需要華特.貝勒的「SPIKES」模型中的第一個「S」或「設定」。如前所述,這意味著事態的考量。這些對於困難的對話來說很重要的資訊,可以讓人了解與患者關係密切的周遭環境,不過人們卻也可以親自去探查。醫師也應在這方面詢問護理師與醫師助手,因為他們經常會與患者有更密切的接觸;與醫院裡的主治醫師相比,除了在「短暫的」診治期間的醫病關係以外,他們多半也對患者有所認識,因此都會曉得一些源於患者日常生活且很有幫助的細節。在這當中,主要的目的在於回答以下的問題:什麼對於患者有助益?在他們的人生中,至今為止,是什麼在克服人生困境與危機時幫助了他們?哪些人在那樣的時刻對他們來說很重要?此外,壞消息及其後果可能會對伴侶關係與其他的社會關係造成哪些影響?

眾所周知,社會的面向,亦即與他人的接觸,在所謂的「多面向健康」(multidimensional health)的定義中,誠如「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簡稱:WHO)早在一九四七年時所述:「在身體、心理與社會方面完全健康的狀態」,是個重要的基石。這個面向往往還是會遭到忽略,儘管這點對於傳達壞消息也十分地重要。它不僅顯示出了健康與疾病的許多不一樣的維度,而且也凸顯出了,這些資源對於「大局」、對於整體評估來說格外重要,同樣凸顯出在克服危機上,人們也應總是留心與利用不同的層面。在這當中,社會環境具有在日常生活中往往未能受到應有關注的重要性。

最近的一項研究表明,相較於沒有固定伴侶關係的癌症患者,擁有固定伴侶關係的癌症患者的「預斷」明顯較佳。而且,相較於女性,這種效應在男性身上遠遠更為明顯。為此,波士頓「布萊根婦女醫院」(Brigham and Women's Hospital)的放射腫瘤學家阿雅爾.艾澤爾(Ayal Aizer),評估了美國癌症登記庫的七十多萬名患者的資料。這些患者患有諸如肺癌、腸癌與乳癌等最常見的癌症。人們可在已婚的癌症患者中觀察到,相較於單身的患者,他們的病情鮮少是在末期的階段。

時間因素或具體確定對話時間,是另一個非常重要的關鍵。基本上,患者應該提早知道,在得到所有重要的檢查結果後,將會盡快進行含有壞消息或重要訊息的對話。我經常會見到,醫師表示檢查結果尚未完全出爐,所以還不能安排對話的時間,但其實早已拿到了所有的檢查報告。原因往往是,他們尚未與總醫師或在腫瘤討論會中確定治療策略。腫瘤討論會是癌症醫學、放射治療與病理學等方面的各種專家的共同會商,通常每周舉行一次,與會的專家們則會在會議中評估所有醫學方面的檢查結果並擬訂出治療計劃。然而,旨在告知壞消息的對話,卻並不非得要以一項治療決定為前提。在這當中,比起緊接著的治療計劃,更重要的是,「告知」已經出爐的檢查結果。這點對於好消息和壞消息都同樣適用。儘管如此,如果能將一些治療方案作為某種「救命稻草」一起帶入對話中,肯定會更好。不過,在此應該提醒的是,在告知了一個壞消息後,患者的接收能力無論如何都會顯著地打折。從得知不利的診斷或預斷的那一刻起,比起某些細節的討論,像是治療方案的劑量與典型的副作用等等,更重要的是一個「方向」。事實證明,患者此時幾乎什麼也聽不進去。在能夠有意義地討論治療方案並且共同做成決定之前,需要一點時間或是下一場對話。

將對話拆成一個沒有與一個含有治療計劃,可以消除令人不愉快的壓力;這點適用於所有的參與者,包括病患、他們的家屬、醫師和護理師。遺憾的是,護理師多半不會直接參與醫師與病患的對話或被納入其中,然而,他們其實往往都是病患的直接照顧者。此外,我們也應避免因而經常會被提出的關於治療策略的問題。許多醫師似乎都認為,最好告訴患者「一切」;這或許是由於害怕遺漏掉某些事情,即便那可能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細節。他們混淆了告知、資訊與說明。這時的重點其實只是在於,促使能夠跨出具體的下一步的信息,如此而已,不多不少。

有超過百分之八十的患者會希望,某位由他們自己所指定的支持者能夠出席這場對話。然而,在評估檢查結果與告知確診消息時,卻有超過百分之八十的患者都是獨自面對。因此,建議你,事先徵詢一下患者,是否希望在對話時找人陪伴。如果患者本人並不想要有人陪同,當然也該尊重患者本人的想法。此外,我們也不該忘記,在告知壞消息時基本上總會造成角色的變化,因為壞消息的「接收者」隨後立刻就會變成壞消息的「轉告者」;也就是說,接下來他們自己可能得要再把壞消息告訴他們的伴侶、子女、親友。這往往就像一場接力賽,差別只在,這裡是將壞消息從一個人傳遞給另一個人。 ▶▶ 閱讀更多 雅利德・席胡利 《說壞消息的藝術:在醫療裡,找回彼此信賴的溝通方式》

 
新創區位經濟/城市的產業規劃決定工作的新未來
文、圖節錄自馬可孛羅
圖/馬可孛羅 提供
新創產業聚集在哪裡,你的下一個工作機會就在那裡!新創產業的表現不僅是本業亮眼,更拉抬所有圍繞在旁產業與勞工的薪資與機會,徹底改變了一座城市、甚至一個國家的風貌。這一切都跟你有關,你應該支持新創產業在你的城市扎根!

內容簡介:讓我們來比較兩座城市的命運,西雅圖與底特律。這兩座城市發展背後的軌跡,呈現的是科技的發展、成熟與衰落。城市的發展必須跟當代的新創產業與時並進,再多的廠房、娛樂設施、博物館、大學,都不能夠為城市的永續發展帶來保證,唯有投資新創意、新科技、新技術,讓知識外溢帶來乘數效應,工作機會才有新未來。

作者介紹:恩里科.莫雷蒂Enrico Moretti ,來自義大利,目前定居美國的經濟學家,除任教於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經濟學系,他還是《經濟觀點雜誌》的主編。他的研究涵蓋了勞動經濟學和城市經濟學,並獲得了多個獎項和榮譽,包括因對勞動經濟學的傑出貢獻而獲得的勞動經濟學家協會羅森獎,卡洛·阿爾貝托獎章,IZA青年勞動經濟學家獎和富布賴特獎學金。由於長期關注城市經濟、市民福祉與地域差異,因此他也成為教育、社會的互動與回饋、衛生經濟學、經濟政策的重要意見領袖。

搶先試閱:〈為什麼貧富不均和教育有關〉

對於來美國遊玩的歐洲人而言,最令人心滿意足又鼓舞人心的一面,就是沒有強烈的社會階級。即便現今階級概念仍在英國和(恐怕絕大多數居民都會不痛快地加以否認)法國這樣的國家滲透。藍領勞工對其在社會中的地位,感受與白領專業人士截然不同。這點當然會影響到他們對自我的感受,也會影響他們的志向和政治意向。相反的,階級概念在美國孤掌難鳴。事實上,接受民意調查時絕大多數美國人──年薪兩萬到三十萬的皆然──都會回答他們屬於中產階級。我始終認為這點是舊世界和新世界之間最根本的一個文化差異,這樣一個差異,使得美國人具有強烈的企業家精神,它也是造成面對貧富差距與再分配問題時,態度有所分歧的原因。

「大學文憑薪資溢酬」(college wage premium)──高中和大學學歷勞工間的薪水鴻溝──是勞動經濟學家們最常用來追蹤勞動市場不平等的依據標準,因為它最能捕捉到典型有技能勞工與典型無技能勞工之間的差異性。一九八○年時的「溢酬」相對小──只有百分之三十一──可是從此往後每年都在增加,如今已是一九八○年時的兩倍。倘若論及在其他方面補貼的百分比,這個差距甚至更高,大學畢業生很容易找到雇主支付健保和其他優渥的房屋津貼。

貧富差距如今是個熱議題。有個廣為流傳的誤解是,美國的不平等全都是金字塔頂端百分之一和其餘百分之九十九之間的鴻溝造成的。雖然超級富有讓人有無限遐想,但他們的所得卻不是造成這些數據的主要因素。這些數字並未反映出我們與紐約第五大道上坐擁頂樓豪宅的百萬富翁、或手握百萬股票選擇權的科技新貴間的差距。相反的,這些數字反映的是典型大學畢業生和典型高中畢業生之間的差異:做著尋常工作、家庭平凡、繳著各種貸款的凡夫俗子。即使把所有執行長和金融家從數字裡剔除,這張表格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美國今天最大的不平等,不在於數千計的企業鉅子。誠然,他們的財富占比增長是個問題,其重要程度卻不如教育造成的快速差距;四千五百萬大學學歷勞工與八千萬低學歷勞工間差距日增。我們即將發現,這種差異才是真正影響大家生活──人們的生活水準、家庭穩定性、健康,甚至下一代健康的禍首。

另一個誤解是,貧富差距的加劇,泰半起因於太過深思熟慮的經濟政策:最低薪資的真正價值衰退,以往捍衛低薪勞工的工會等制度式微,還有,普遍傾向放鬆管制(deregulation)。但是審慎解讀這份數據會發現,制度上的因素只是次要影響力。貧富差距在過去三十年來,一直都在歐洲、亞洲和美洲各地增長──每個地區都有不同的勞動力市場制度、規章、賦稅政策、工會介入及最低薪資的各種標準。在美國,貧富差距在最低薪資很高的藍州和在最低薪資很低的紅州,都同樣增長,而大多數的產業都是,不論工會比例高或低都一樣。

事實上,貧富差距的趨勢,反映出越來越深層也越來越結構性的作用力。最近有一份大規模研究顯示,供需變化是對這些趨勢的最好解釋──換言之,對大學學歷勞工的需求增加,但供應量卻減緩。哈佛大學經濟學家賴瑞.卡茨(Larry Katz)和克勞蒂亞.戈爾丁(Claudia Goldin)曾調查,二十世紀以來的供需狀況,發現本世紀裡絕大部分的時間,供應量都超過需求量,這使得薪資不平等的失衡狀態受到控制。美國人上大學的比例在一九五○至一九六○年代迅速激增,因此,大學和高中畢業生所得的鴻溝保持穩定或衰退。可是在過去四十年間,需求量大增,失衡狀態也暴增。需求量失衡的情形尤其對男性最顯著:從一九八○年到今天為止,大學學歷男性白人(年紀介於二十五至三十四歲間)增長幾乎少得可憐,只從百分之二十二上升至百分之二十六。所幸,女性的數據看起來好一點:雖然她們起步慢,但近年來再度迎頭趕上。時至今日,最近擁有大學學歷的有六成是女性,僅四成是男性,這是自一九八○年以來最顯著的變化,當年情況正好顛倒。兩位哈佛經濟學家認為,如果大學學歷者自一九八○年來數量的增長,能與早期的比例相當,那麼美國的貧富差距將會降至過去三十年的水準,不會加劇。

對此該如何是好?我們知道有技能勞工之所以需求量增加的原因:科技進步、全球化、外包,還有傳統產業式微轉移。而我們也看到轉向由人力資本引發的概念主導經濟,對美國有益。因此,對技能勞動力需求量的暴增,政府幾乎不能也不該加以限制。再者,我們是可以做相當多的努力來增加其供應量。

不妨暫退一步來看,有技能勞動力的供應量減緩,著實讓人困惑。既然大學學歷勞工的薪水,已較低學歷勞工的增長多那麼多,為什麼沒有更多青年利用這個優勢,躋身大學之門?遇到這個問題時,標準回應全都歸咎於大學學費高漲:一九七○年代時大學是平價的,但從那時起,私立和公立學術機構的費用扶搖直上。耶魯大學的學費從一九八○年的六千兩百一十美元,漲到如今的四萬零五百美元。柏克萊的學費從一九八○年的七百七十六美元,飆升到今天的一萬三千五百美元,其漲幅更高。這些都不是例外。美國典型大學的學費,在過去三十年來已經增長了十倍,遠遠多於經濟方面絕大部分商品或銷售服務。這是問題的根源嗎?

十七歲的年輕人多數會認為,上大學可以搬出父母家、體驗新人生,偶爾還能酩酊大醉一場。不可否認,經濟學家乏味至極,往往單純以金融用語來看待人所做的決定。一九六四年芝加哥大學的經濟學家蓋瑞.貝克(Gary Becker)寫了《人力資本論》(Human Capital)一書,榮獲諾貝爾獎。書中的中心思想淺顯易懂卻震撼人心。決定要上大學在其立論要點當中,重要性不亞於其他的投資決定。買「國庫債券」(Treasury Bonds,通常簡稱T-Bonds,中文簡稱國債)時,你先付了款項,然後慢慢領取一連串的收益。貝克指出,上大學情況大致相同。二○一一年的預付費用相當高。把學費成本及放棄可以工作四年所得的薪水都納入考慮當中,總投資金額逼近十萬兩千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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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精神病院當醫生2/人人皆撒旦
文、圖節錄自寶瓶文化
圖/寶瓶文化 提供
他的發言就像一隻惡魔的手,把人裹得嚴實的心理外衣,一件件地剝落下來,露出最為內在的自己……一個醫生在精神病院裡的魔性見聞,三十則短篇故事,乍看互不相干,其實環環相扣──究竟誰是醫生,誰才是患者?如何證明一個瘋子不是瘋子?

內容簡介:病院裡的這些患者,各自有著難以推翻的強大世界觀,有人定義出五十種宇宙;有人穿越到平行時空,愛上另一個自己。或許誰都不能說他們瘋了,因為所謂的精神病患,可能只是在模仿正常社交的過程出了問題,才展現出一般被妥善隱藏的真實自我。有天,當連精神科醫師都住進病房,才發現那些物理上診斷不出來的惡魔,比誰都要不擇手段……身在危險境地,是同流合汙,成為惡魔的一份子,還是堅守自我,變成狂浪的瘋子?

作者介紹:楊建東 ,本名高天峰,1991年生。上海華東師範大學研究生,擅長領域為心理學、科學哲學。善於撰寫科幻、奇幻小說,在有「中國科幻作品的最後陣地」之稱的網路論壇「三體吧」中,是極受好評的科幻作家,並擁有廣大忠實讀者群。曾在《超好看》雜誌連載《最後一個人類》,備受好評,並獲得中國年度科幻小說比賽「智子杯」微小說第三名。著有《我在精神病院當醫生》,在中國被視為最好看的精神病小說。

搶先試閱:〈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他是我比較早接觸的一位病人,而就生理上的表現來說,他的病情,也是我接觸過的病人之中最嚴重的那一類。在一次摩托車事故中,他大腦的右頂葉和右前額葉受到了一定損傷,雖然後來傷口癒合了,但卻因為細菌的感染而留下了病灶,最終導致了行為認知上的障礙。

而他的臨床表現如下:他從來不朝左側看,當左側有人叫他時,他會將整個身子向右轉動一百八十度,然後用右邊的眼睛看對方。吃蓋飯時,他只吃右邊的飯菜。穿衣服時,他只穿半邊。同樣地,穿襪子時,他也只穿右邊那一只。刮鬍子時,他只刮右半邊的臉;寫字時,從右邊向左寫。

我看過他的患者資訊,上頭是這麼寫的:林某,男,三十五歲,右撇子,配送員。五個月前發病,左側偏癱,右側基底核腦出血,右頂葉、右前額葉有病灶。治療後左側肢體關鍵肌肌力四到五級,簡短智能測驗(MMSE):三十四分。經顱磁刺激術治療後,依然難以完成日常自我照顧,行走不穩,空間感知障礙。

和他進行對話時,他的精神狀況也不算好,呼吸顯得有些急促,講話時聲音也顯得含糊。他的舌頭是略微向右歪的,帶點中風的徵兆。

我:「這幾天感覺有好點嗎?」

他眼皮低垂,看起來像是要打瞌睡:「不好……一點都不好……我的半個身子,還是不受控制……」

我:「可是我之前看你畫人臉的時候,畫了一張比較完整的人臉圖。之前你畫畫時只能畫右半邊的臉,現在已經能畫出左半邊的完整人臉了,這說明你的情況在好轉。」

他吐著長舌頭,像是喉嚨裡卡了什麼東西:「不系(不是)!那不是我畫的!」

我:「你是說,那張人臉不是你畫的?是別人替你畫的,這個意思嗎?」

因為病情,他不能搖頭,只能心急地拍著桌子:「不是,我的意思是,右邊半張臉是我畫的,左邊那半張,是他畫的。」

我:「『他』是誰?跟你住同個病房的那個患者嗎?」

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胸方向:「不是!是我身體裡的那個『他』……左半邊身體裡的!」

我意識到情況似乎比我預想的要更嚴重,於是我問道:「左半邊身體裡的『他』,是什麼意思?」

他精神極其緊張,手舞足蹈地說著:「我現在,只有半個身體是我的了!剩下的那半個身體,我已經沒法控制了。那裡面住了一個魔鬼,他在跟我爭奪這個身體,他要把我擠出去!」

我:「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能具體說說嗎?」

他淚流滿面:「一個多禮拜了。一個多禮拜之前,我只是不怎麼能感覺到另外半個身子的感覺,但是從上個禮拜五開始,我感覺到『他』開始醒過來了,這個魔鬼要開始跟我搶身體了。這個魔鬼在一天天變厲害,我馬上要撐不住了。」

我:「你別急,慢慢說,他是怎麼跟你搶身體的?」

他想了想,然後慌張地說:「一開始,是開始跟我走反路。我的一隻腳往前邁,他就操控我半邊的身體,故意把另一隻腳往後邁,然後我就沒法走路了,只能像劈腿似的,整個人慢慢在地上坐下來,最後還是別人把我抬到床上去的。」

我:「還有其他的嗎?」

他:「還有很多啊。畫畫啊,摺被子、拉窗簾等等啊。他什麼事都要跟我作對啊,一開始我感覺他還像個嬰兒,不太聰明,只能做一些簡單的動作啊,但是後來啊,我覺得他愈來愈聰明了啊。」

我:「愈來愈聰明?」

他:「是啊。一開始只是走路的時候跟我反著走啊,但是後來啊,拉窗簾的時候,我一隻手往右拉,他就把窗簾往左拉啊。再之後哦,我畫圖的時候,我在畫右邊半張臉啊,他就拿筆畫左邊那半張啊,而且畫得也愈來愈有模有樣了。再然後啊,我發簡訊的時候,他也出來了,我用一隻手寫字,他就用我的另一隻手把寫好的字都給一個個刪掉。他就是要跟我作對啊!」

我:「他經常出來嗎?還是只是有時候?」

他:「一開始啊,只是有時候,但是這兩、三天,他出來的次數愈來愈多了啊。我吃飯也沒辦法好好吃了啊,吃飯夾菜的時候,他就把我的一隻手伸直了,把盤子拿到我右手搆不到的地方。我沒法轉身子,怎麼也抓不到,最後只能餓著肚子啊。我好氣啊。」

我:「其他的呢?」

他:「還有刮鬍子的時候啊,他故意用我的手,把我的剃鬚刀打飛,就像小孩子鬧脾氣似的,真的受不了啊。」

聽著他的論述,我猶豫了一下,最後說:「要不,再做個CT吧?」

之後,他再次做了一個腦CT檢查,根據檢查結果來看,右側基底核腦出血情況有加重,這導致了他偏側忽略的症狀不斷惡化。如果再做一次經顱磁刺激術,或許可以改善他的情況,但因為之前也做過一次治療,效果並不明顯,所以患者的家屬對這件事非常猶豫。因為治療費用不低,而他的家庭狀況並不算好,加上治療存在著一定風險,患者並沒有在短期內立刻得到治療。而他的病情,則是在一天天地加重。

第二次到我的門診室來時,他已經無法正常走路了,而且半張臉上的肌肉也在抽搐著,就好像有人在他的臉上彈古琴。

剛坐下,他就開始掩面痛哭:「不行了。他愈來愈厲害了,那個魔鬼愈來愈厲害了,馬上就要贏了。醫生,我該怎麼辦啊,怎麼辦啊……」

我:「現在到什麼地步了?你還能感覺到自己另外半邊的身體嗎?」

他:「已經很難感覺到了,而且我右半邊的身體也開始慢慢沒有知覺,他開始搶奪我的身體了。我現在已經不敢睡覺了,每天晚上他都會變得更厲害,每天早上醒過來,我都會發現自己更難控制身子。我快不行了。」

最後,我又給他開了藥,說了一些安慰他的話。事實上,我也知道,器質性的病變,只靠說幾句好聽的安慰話,是沒有辦法改變病情的。

之後我見過他的家人兩次,都是來問他的病情能不能好,在我的勸說下,他的家人終於同意在一週後的預定時間,給他做手術治療。

可是,在手術前的第四個晚上,一件讓整個醫院都轟動的事發生了。

那天晚上,我在家裡睡覺,半夜爬起來接電話,我才知道醫院裡出事了。

因為沒法忍受自己身體狀況日益惡化的事實,那名患者,最終上吊自殺了。

在死前,那名患者將自己的病房門給鎖死,還用床頭櫃堵在了門後面。

而且,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患者內心的真實寫照,患者的遺體下方,還散落著一大堆的畫。其中一幅畫,畫中的人不知是男還是女,有著一對不對稱的翅膀,右半邊是天使般的雪白,另一半邊,則是惡魔般的深黑。

而我也看到了他的遺體。那是我終生都忘不了的恐怖畫面。

他的臉上,竟然掛著完全不對稱的詭異表情。

他的右半邊臉,唇角微微向下牽扯,降嘴角肌拉扯到了極限,而且眉角下彎,沿著眉弓一路走,像是拱橋似的一直延伸到了眼角。依然睜著的眼中寫滿了恐懼,眼角還掛著未乾的淚痕。而他的左半邊臉,則是帶著一種惡魔般的猙獰笑容,那半邊臉的笑肌大幅度地向上拉起,從唇珠開始,一直向著左斜上方延伸,像是一把彎曲鐮刀,最後更是在唇角帶出了幾條褶皺,這讓他像小丑似的笑著。他的左眼也是笑得瞇起,因為笑得如此猙獰,他的眉峰也像浪頭一樣聳起,而眉頭下那一波三折的眼形,更是在眼角褶皺成了一個小鼓包,向外腫脹著。 ▶▶ 閱讀更多 楊建東《我在精神病院當醫生2:人人皆撒旦》

 
閱讀筆記
天國的夜市/待飛的巨鷹
陳幸蕙聯合報
《天國的夜市》書影。(圖/三民書局提供)
余光中詩集《天國的夜市》新版序(三民出版)

從一九四八年秋寫下生命中第一首詩〈沙浮投海〉起,至二○一七年十二月十四日安詳辭世止,創作七十年、成詩逾千首的作家余光中,為這世界留下了二十本真誠書寫的傳世詩集。

《天國的夜市》是這二十本詩集中第三本。

余光中曾以「上游風景」、「早歲的青春桂葉」稱之,因為集中所收六十二首詩均寫於一九五四至一九五六年間,其時,余光中僅二十六、七歲,猶是一名在創作之路上摸索前進的文青。

因係早期作品,半世紀後,站在超卓出眾的詩藝高度,以嚴苛標準自我檢視,年近八旬的余光中,曾毫不留情批評自己這些少作,「句法失之西化」、「讀來水清無魚,平直乏味」、「知性不足」、「題材也欠廣闊」;而在此之前,當他述及此詩集中〈飲一八四二年葡萄酒〉一詩時更說:

「這首詩學濟慈而不類,空餘浪漫的遐想;換了我中年來寫,自然會聯想到鴉片戰爭。……」(〈文章與前額並高〉•《隔水呼渡》)

余光中曾寫過〈放心吧,欽差大臣〉(《夢與地理》)、〈時代之眼:台灣百年身影〉(《太陽點名》)等懷古、詠史詩;鴉片戰爭發生於一八四○至一八四二年,若中年後再寫此詩,的確,出以靈活詩思和高度歷史感,他必能連結鴉片戰爭與一八四二年葡萄酒,使該詩主題意涵、內容層次更其豐富深刻。

然而,撫今追昔、慨然回顧之餘,眺望上游「煙水茫茫」、嚴格自我檢視的余光中終亦不免認為,對一名才二十多歲、方在詩長征道途上「跨出初步」的青年詩人,實亦不能太過分「苛求」了。……

身為客觀讀者與評者,如今,風簷展卷細讀,寫於余光中三十歲前的《天國的夜市》,與其後來「歲月愈老,繆思愈年輕」之諸詩相較,雖明顯看出詩藝未臻圓熟,但若就集中作品在題材內容的開放性、神來之筆的意象表現,乃至於詩中所展現的個人潛力與企圖心來看,則這六十二首青春之作,可謂實已預言了未來,一位「藝術多妻主義者」和卓然成家詩人的誕生。

簡言之,《天國的夜市》題材豐富多元,既秉筆直抒胸臆與日常感懷,更書寫對真理的嚮往,對人間的祝福,對寫作的沉思觀照與信念,對自然、音樂的獨到體會,對惠德曼、雪萊、拜倫等大師的嚮往仰慕等。

其中,不論是聽覺書寫(〈女高音〉),或說霧是「白色的巨魔」(〈霧〉)、說洶湧波浪是「一萬匹飄著白鬣的藍馬」(〈鵝鑾鼻〉),或鮮明具體的比擬隱喻如──「靈魂深紫的窗帷」(〈當寂寞來襲時〉)「當蚊群舞倦了一夜芭蕾」(〈我不再哭泣〉)、「往事像一隻疾奔的刺蝟」(〈回憶〉)等,都可見一位詩壇新秀在意象上的用心經營。

至於針砭文壇、社會現象的〈批評家〉、〈詩人和花販〉、〈項圈〉諸詩,則尤顯露了余光中早歲犀利機智的鋒芒,為其後來諷刺詩、社會批評詩之先聲。

此外──

〈你是那虹〉與余光中五十四歲所寫〈你是那雲〉(《紫荊賦》),

〈波蘭舞曲〉與其七十一歲所寫〈永念蕭邦〉(《藕神》),

〈白髮〉與其日後多首追懷慈母之親情詩,

〈咪咪的眼睛〉與其一生持續書寫、吟詠不盡的愛情詩,

──如能前後對照,相與並觀,當更可見詩人終生縈迴在心的創作主題。

《天國的夜市》中共有〈我不再恐懼〉、〈初別〉、〈咪咪的眼睛〉、〈別後〉、〈別時〉、〈你的生日〉、〈靈魂的觸鬚〉等情詩十首,或繾綣浪漫,或超現實,跨時空,忘生死……

至於書中尤值一提的則是,《天國的夜市》第一首詩、寫於余光中二十五歲的〈鵝鑾鼻〉,曾選入國中國文課本成為教材。

這是余光中第一首燈塔詩,也是他第一首以台灣地景風物為主題的寫景詩,陽剛壯闊,傳誦不衰,開啟了日後他以鮮明強烈情感,就台灣獨特景觀如西螺大橋、青蛙石、阿里山神木、玉山、雪山、觀音山等,藉景抒懷寄意的美麗島詩先河。

在此詩中,余光中曾以「我好像一隻待飛的巨鷹」,喻壯懷千里之遐想;然若細加尋思,則此自喻,又何嘗不是詩人年輕的潛意識裡,企盼於現代詩國度一飛沖天的展望與期許?

仿如預言般,終於,憑藉富厚的中西文學根柢、卓越的個人才華、終生獻身繆思的熱情,以及不斷自我提升、突破、超越的成就動機,和持續創作的馬拉松精神,《天國的夜市》多年後,彼待飛之鳥,實現願景,終成──

展翅遠颺、傲視遼闊詩領域的真正巨鷹! ▶▶ 閱讀更多 余光中詩集《天國的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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