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拉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我就醒來了,我給鍋爐加了燃料。吃完早餐,我們有足夠的蒸汽,「哈德森女王號」準備好出航了。我們離開停泊的地方,駛向塔古斯河,朝著東北方往大河的上游前進。 那是一個美好的秋日,陽光閃爍。老大在操舵室扯著嗓門高歌。如果在港口待了幾天,又可以出海了,他就會唱同一首歌: 再會,狠心的女孩, 再會吧,再見,告別了, 我不要再等待, 我將從海角航向天涯。 我的船起錨了, 我們要航向全世界, 沒有妳的愛, 我活得更自在! 第一天的航行很順利,塔古斯河上很熱絡,小型汽輪上有很多遊客向我們招手,我們還遇到一些載著酒、蔬菜和水果的帆船。 黃昏時分,我們到達了康斯坦西亞。那是位在高岬上有很多白色房子的小鎮。晚上我們停泊在碼頭,隔天早上往較小的澤濟里河上游航行。這裡的水流比之前的湍急,老大為了在沙洲和淺灘之間找到航道,忙得不可開交。我們幾乎沒有見到其他的船,岸邊也看不到什麼房子或農莊。 午後稍晚,我們到達一處小瀑布,沒辦法再前進了。南岸有個石碼頭和一間孤零零的房子,根據莫羅給的地圖,這裡就是阿吉拉。 透過清澈的水質,可看到河床沙地凸出許多尖銳的岩石。當老大小心翼翼要讓船靠岸的時候,我站到船頭偵查。船停靠好之後,我們上岸查看四周的情況。那間房子已經沒有人住,窗戶上沒有玻璃,房子後面的屋頂也塌了一大片。附近有一條小路穿過稀疏的樹木,通往森林,路中間長了很多蕨類,雜草叢生。看不出最近有人來過的痕跡。 沒有磁磚箱子的蹤影。 「妳覺得如何?我們是不是上當受騙了?」老大一邊問,一邊扯著他的頭髮。 我聳聳肩。情況似乎是這樣,可是另一方面,那個叫莫羅的人已經預付了一大筆錢。整件事的確很奇怪,令人不安。這荒涼的地方讓我覺得有點恐怖。 我們回到「哈德森女王號」。老大在船上廚房煮晚餐,我打理機械準備過夜,我們要在這裡停泊到明天早上。這裡河道狹窄,在黑暗中轉向順流而行,非常危險。我們像平常一樣在船艙裡用餐,然後拿出紙牌,老大一邊打牌,一邊抽了一根雪茄。我贏了牌,所以老大得清洗碗盤。 一個美好寧靜的夜晚來臨。太陽慢慢下山,在黃昏的薄霧中,蚊蚋在河面上飛舞。我把吊床掛在桅桿和支索之間,躺上去看著在雲底下追逐的燕子。老大坐在甲板上捻接救生艇上的繩纜,一直到天色太暗看不清楚,他才拿出他的吊床。 瀑布的流水聲有催眠的作用,在睡著之前,我還聽到老大在他的吊床上大聲打呼。 * 我不知道自己醒過來的時候是幾點。漆黑的夜空星光點點,過了一會兒,我才知道我為什麼醒過來。 是嘎嘎的聲響吵醒了我,而且是來自廢棄小屋後面的森林。不久,我看到那些樹木後面搖曳的亮光。 我從吊床上滑下來,走到老大的吊床旁邊,小心的搖了搖他的肩膀,他立刻驚醒。水手在船上很少會沉睡。 我指了指森林,他望向我指的方向。樹木間的亮光現在更清楚了,推測應該是一盞搖晃的燈。 不到一分鐘,一輛由一匹馬拉的馬車駛過小屋前面,到達碼頭前方崎嶇不平的草地。馬車的板凳上坐了三個男人,還有一個男人騎馬跟在馬車後面。四個人都是農夫打扮,身穿破舊的大衣、羊皮背心,頭戴寬邊的軟呢帽。 騎馬的那個人下馬,伸展了一下身體,然後走到碼頭。他黑色的短鬍夾雜幾綹銀白,在月光下閃閃發亮。老大跨過船舷欄干走到碼頭上,朝那個人迎面走去。 「謝天謝地!」那個留鬍子的人大笑說。「你們辦到了,老天保佑。我是蒙福特,你們可以叫我教皇蒙福特。我的朋友都是這樣叫我的。」 那個人對著老大伸出手,他們彼此握了握手。 「我的人希望盡快回家。最好我們能夠馬上把貨物搬上船,行嗎?」 其他三個人已經跳下馬車,開始解開綁在木箱上的繩子。 「當然,沒問題……」老大回答。 「太好了!」教皇蒙福特笑著說,同時友善的拍著老大的肩膀。「那就動手吧。」 老大又回到船上。我們點亮兩盞煤油燈,打開甲板上的貨艙口,準備好啟動蒸汽絞車。老大什麼話也沒說,咬牙工作,樣子好像有什麼心事。 「我覺得哪裡不對勁。」我們正要把起重機的轉臂開出去的時候,老大偷偷對我說。「誰會三更半夜運磁磚?而且還在荒郊野外?」 我點頭,表示同意他的看法。在我看來,這一切也相當可疑。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小麥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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