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約翰.葛里遜 John Grisham
譯/周怡伶
西奧的房間在八樓,這家新開的飯店在康乃迪克大道上,位於白宮北方不到一公里處。他和雀斯、伍迪及艾倫從房間窗戶望去,能清楚看到拔高於整座城市之上的華盛頓紀念碑上半部。按照行程,他們星期六一早要登上紀念碑頂端,但現在,必須趕快下樓迅速吃完午餐,然後出門觀光。
華盛頓的景點很多,每個學生可以挑選自己想去的地方。但如果要一網打盡,得花上一整年的時間認真參訪,所以蒙特老師和其他老師列了一張清單讓學生從中挑選。
愛波先說動了西奧去參觀福特劇院,就是亞伯拉罕.林肯被槍殺的地方,感覺滿有意思的。西奧說動雀斯一起去,所以吃完午餐後,他們就飯店大廳與教歷史的貝德考老師會合,總共有十八個學生。貝德考老師說他們不能坐遊覽車去,因為這一團的人太少。不過,他們可以體驗一下華盛頓的地下運輸系統,也就是地鐵。老師問有誰搭過地鐵,西奧和另外三個學生舉起手。
離開飯店後,他們走在繁忙的人行道上。對於這些住在小城鎮的孩子來說,剛開始很不習慣大都市裡的聲響與活力,這麼多高樓大廈,這麼多車子密密麻麻地卡在車陣中,人行道上這麼多人行色匆匆地趕往某處。到了伍德利公園地鐵站,他們搭電扶梯往下,沒入街道下方。貝德考老師有儲值票卡供學生們在某些限制下搭乘地鐵。他們上的那班車只有半滿,而且乾淨又有效率。列車穿梭在暗黑的隧道中,愛波輕聲對西奧說這是她第一次搭地下鐵。西奧說爸媽帶他去紐約度假的時候搭過,不過紐約和華盛頓的地鐵大大不同。
他們上車之後才幾分鐘時間,就到了第三站,也就是地鐵中央站,該下車了。他們快快爬上樓梯,重回陽光下。貝德考先生先數人頭,一共十八個學生,然後繼續向前走了幾分鐘的路,他們來到第十街。
等他們回到第十街、準備走回地鐵中央站時,已經四點半了。路上交通更繁忙,人行道也更擁擠。車廂裡塞滿了要回家的通勤族,感覺車速變慢許多。列車在軌道上喀隆喀隆,西奧站在車廂中間的人群裡,雀斯和愛波也在附近。他發現四周乘客都一臉苦樣,不見一絲笑,
他們看起來都很疲憊。他不確定自己長大後會住在哪裡,但他覺得不會是在大都市。斯托騰堡似乎剛剛好,不會太大也不會太小。不會塞車,沒有人猛按喇叭,人行道也不擁擠。他不想搭電車上下班。
坐在兩個女人之間的一個男人放低手中的報紙翻了一頁,他距離西奧不到三公尺。那個人看起來異常眼熟。西奧深吸一口氣,設法從擁擠車廂中的兩個男人之間鑽過去,靠近一點就能清楚看到那人的臉。
他見過這張臉,不過是在哪兒呢?有些地方不一樣,可能是髮色比較深,也可能戴了眼鏡。西奧突然靈光一閃:是彼得.達菲。彼得.達菲?斯托騰堡以及斯托騰郡有史以來最迫切緝捕的人。這個人被控殺害自己的妻子,在斯托騰堡受審,由亨利.甘崔法官負責開庭。西奧和其他同學還去旁聽那場審判,後來甘崔法官宣布審判無效,那人躲過有罪判決卻夜半潛逃,從此銷聲匿跡。
眼前這男人又放低報紙翻了一頁,視線掃過四周,西奧趕緊閃到一個通勤族的身後。審判結束後,他們兩人曾經狠狠瞪著對方。
達菲現在留了八字鬍,參雜了些許星白。他的臉孔再度隱沒在報紙後面。
西奧開始玩手機,假裝在傳簡訊或玩遊戲之類。他開啟錄影功能,往車廂裡掃攝,就好像時下那些無聊的十三歲青少年用手機做出不禮貌的舉動。四、五公尺外的彼得.達菲安穩地藏在他的報紙後面。西奧等了又等,終於在列車接近檀立鎮站時,達菲放下報紙並摺起來。
他把報紙夾在腋下,西奧錄到約五秒的畫面,甚至還把鏡頭拉近。達菲望向他這邊,西奧對著手機咯咯笑,假裝他玩遊戲得分了。(取自《西奧律師事務所5:FBI的追擊》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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