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青師父的介紹下,一個有著人頭馬身的神獸出現。牠的身上有老虎一般的紋路,背上還有一雙大翅膀。張勉聽說過英招,但是沒見過牠的長相。
「穆青師父說的沒錯,咳咳……那些卷子是我讓必晴師父用我背上、頭上、尾上、翅膀上不同的毛髮羽毛所織成的紙,好讓這些紙能傳遞我的法力。咳咳咳……」英招聲音細弱,每講幾句話就咳個幾聲,好像生病一樣,跟牠碩大的身體,炯炯有神的大眼很難聯想在一起,「而今天,咳咳……你們要跟自己當初寫在紙上的五種神獸比賽飛行能力。」
大家發出嗡嗡的交談聲,不知道英招的話是什麼意思。
郾師父解釋,「這次的測驗跟前四天不同,我們會按目前分數的高低順序,一個一個測驗。受試者將駕駛風翔車跟英招比賽飛翔速度,並且,牠會把你們寫在卷子上的五種神獸召喚出來。這些不是真正的神獸,而是你當時寫的時候所加注在內的精力,加上英招的法力所創造出來的幻影。幻影不會造成實質損害,但模擬出來的破壞力還是很真實,千萬不要小看。我跟紫允師父、穆青師父會駕駛風翔車在空中打分數。」
自己寫的神獸會跑出來攻擊你?張勉忍不住懊惱,當時幹麼挑一些特別凶猛的飛行神獸呢?怎麼不寫前一天抓的文鰩魚?又小又溫馴,飛得又慢又好抓。
「哈哈,我那時怎麼也想不起五種飛行神獸,只寫了三種,想不到考卷寫不好也是有好處的。」久甫得意洋洋的說。
「對了,我忘了補充,」郾師父洪亮的聲音又響起,「如果當時沒寫齊五種,還是會有五隻神獸出現,只是最凶猛的那種會兩、三隻一起出現,看你當時少寫幾個。」
久甫得意的臉色大變,看來他雖然只寫三種,但也選了最凶猛的飛行神獸來寫。
「張久甫,你目前分數最高,你先。」郾師父帶著面色鐵青的久甫離開。
張勉焦急的等待,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很快,郾師父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張勉,該你了。」
張勉有點緊張,他看久甫沒有跟隨郾師父回來,心裡不免揣測,這項測試的危險性是不是很高?
郾師父領著他,來到他的車旁,「你上車後,往東開,英招會去找你。不要擔心,去吧!」
郾師父的大手拍拍他的肩膀就離開了。
張勉深吸一口氣,鑽進車內,開動風翔車。他依照指示往東開去,果然沒多久,一個布滿虎紋的馬身就出現在車旁,以同樣的速度跟車子並行,他轉頭過去看,英招對他點點頭,翅膀張開,往上飛去。
張勉沒料到牠起飛的速度這麼快,說飛就飛,於是趕忙把方向控制器往自己的方向拉,車子也騰空飛了起來。
英招在前面疾飛,張勉趕忙加速跟上去。英招身軀雖大,可是動作靈活,速度飛快,張勉聚精會神,跟著牠在天空翱翔。飛過一個山頭後,英招直直沿著峭壁往上爬升,張勉緊跟在旁,直衝山頂。忽然,英招一個回身,朝另一頭的峽谷急速下降。
牠下降的速度猛烈,張勉緊跟著牠,覺得自己像自由落體一般。就在他們快要落地時,英招身子拔起,往前直飛,在峽谷中穿梭。
這峽谷兩側都是峭壁,張勉必須全速緊追,又要小心岩壁,緊張得手心直冒汗。如果小非能在身邊該有多好,他心裡暗想。
英招上下左右飛翔,閃躲各個角落突出的山壁,張勉全神以待。忽然牠猛一往下右轉,鑽進一個隧道,張勉努力把方向控制器朝右緊壓,也在最後一瞬間安全駛入隧道。
隧道內黑暗無比,英招一定目可夜視,可是張勉不能。他趕緊打開車燈,柔和的燈光在隧道裡亮起來,讓他的恐懼感降低許多,只是他還沒喘息過來,一個白色物體便從眼前疾撲而來,他想躲,可是來不及了,啪的一聲,白色物體直直打在車前的玻璃上。張勉嚇一大跳,不過它又快速的朝後方飛走了。
張勉在一瞬間瞄到,那是第三天測驗時,他寫的那張卷子。看來是英招從前面丟了出來,並且施展法力。
就在此時,隧道後方傳來一聲低吼。
他從車後的晶幕上,看到一隻有著黑色大翅膀的老虎,老虎身上有著黑金相間的皮毛,那是窮奇。牠比英招還要大上許多,但是動作同樣迅速。
風翔車在他手上加速前進,可是窮奇的翅膀大力上下震動,牠攪動的空氣在狹隘的隧道裡形成旋窩狀氣流向張勉襲來。張勉感到車身一個撞擊,開始上下晃動,他咬緊牙關,雙手用力抓緊方向控制器,努力控制著方向。
晶幕上窮奇的影像越來越靠近,張勉努力往前衝,他看到隧道前方出現微微的亮光,看來要出隧道了。張勉再瞄晶幕最後一眼,只見窮奇的前爪已經拍向捕影機,晶幕一片混亂,風翔車一個猛烈震動,張勉深吸口氣,盡全力加快速度,衝出隧道口。
他穩住車子,發現他在速度上贏了窮奇,擺脫了牠,可是眼前又出現一隻大雁,朝他繞飛而來。大雁綠色的羽毛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長長的脖子左右繞動,粗大的長喙朝著風翔車啄來。他認出那是鷫鷞。
張勉駕著車子,在空中閃躲,可是還是不小心被啄到幾次,車身晃動得讓他想吐,沒想到一隻雁嘴的力量可以這麼大。他努力的閃,可是這鷫鷞飛行的方式特別奇怪,他明明以為躲過了,牠卻從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快速繞飛而來,猛然從後啄他一下。
張勉仔細觀察,發現鷫鷞左右繞飛的方式其實有著固定的模式,只要能預估牠的飛行弧線,就可以巧妙的躲去。
幾個旋轉之後,張勉終於抓到技巧,把鷫鷞甩在後頭,不過他馬上猜測,畢方就要出現了。
果然分秒間,一顆豆子大的火點朝他飛來。他閃了過去,望了一眼窗外,右前方有隻似鶴的鳥。畢方只有一隻腳,白色的嘴喙又細又長,青色帶黑的羽毛上有赤紅色像火一樣的斑點。牠用牠的長喙啄自己身上的斑點,斑點就會化成火點朝張勉射來。
畢方飛得快,火點射來得也快,張勉在空中左閃右閃,前窗玻璃被射中幾次,燒出幾個小洞。火點掉在張勉腿上,他咬緊牙根忍住痛,一邊閃躲一邊快速飛翔,就在這時候,他看到左前方有座大瀑布。他上下左右閃著火點,同時快速的往左方飛,直接衝入瀑布裡。
強勁的水柱打得他往下落了幾丈,他趕忙握緊方向控制器,穩住車體,餘光瞥見畢方落入水中,消失無蹤。
張勉把車駛出瀑布,腿不疼了,前窗玻璃的小洞也神奇的不見了,但是他不敢放鬆,神情緊張的東張西望,下一個他寫在卷子上的神獸是酸與,他第一次駕駛風翔車的時候就曾遇到過牠。酸與一般不會隨便攻擊人類,可是如果你心裡有恐懼,牠的法力就會影響到你,像現在一樣。
張勉看向四周,這次沒有小非相伴,他的心情略為不安。雖然他不斷告訴自己不要緊張,但當他看到那隻長得像烏鴉,三隻腳,六隻眼睛的鳥飛過頭頂時,心中的恐懼依然猛烈擴大。
他一如往常駕駛風翔車在天上飛,可是那個高度忽然讓他手腳發軟,他開始想像車子忽然故障摔下去,自己全身著火,痛楚難當……
張勉放開方向控制器,雙手抱胸,試圖讓自己冷靜,卻仍不自覺的發抖。忽然,他觸到一個堅硬的物體,伸手一探,是玉立給他的鐵片。鐵片這幾天都跟著他,他感到一陣沁涼,頭腦清醒了一半,雙手趕忙回到方向控制器上,把下墜的車子拉上來,同時回想穆青師父教他的方式,努力全身運氣,鎮定心神,把恐懼的想法拋到腦後。
酸與的六隻怪眼看了看他,不久後便消失了。
張勉繼續往前飛,弇茲是最後一個了,他打起精神。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大黑影朝他飛來,牠長得像隻大鵰,褐棕色的羽毛覆滿全身,巨大的鳥頭上嵌著一張女人的臉,金銀兩條細長的蛇從臉旁的雙耳貫穿出來,牠的兩隻尖爪上也纏著兩隻黑蛇。
弇茲對著風翔車直衝,張勉把方向控制器向下壓,從弇茲的下方飛過,啪啪兩聲,兩團事物掉到他的車頂。隨即,他看到兩條黑蛇蜿蜒爬下車窗,牠們看到張勉,張開大嘴,露出尖牙對著車窗猛撞。
張勉一驚,來回甩動車身,一條蛇被他甩了出去,可是另一條蛇仍在他面前,蛇尾盤著車頂,繼續對窗撞擊。
這次不管他怎麼晃動車身,黑蛇都不為所動。他看著車內所有按鈕,想到姚叔叔的發明,用力按下按鈕,車窗馬上布滿霧氣,神獸們的尿水口水汗水讓黑蛇無法著力,一下子就被甩出去。
張勉看向窗外,兩條黑蛇在空中游動,像在水中一樣,朝著弇茲游飛而去。弇茲雙爪一繞,把兩條黑蛇收回去,同時又轉了一下頭,交貫在雙耳的金銀兩蛇立刻對著風翔車游飛而來。
這才是張勉怕的,他研究過弇茲,牠的飛行技巧跟速度在神獸中並不是最強的,但牠身上的四條蛇很善於在空中游飛,而且都有毒性,尤其金銀蛇的毒性,據說非常的強,如果被咬到的話,絕對撐不過半天。
金銀雙蛇一前一後朝著他飛,張勉駕駛風翔車,左閃右閃,躲過了牠們,可是蛇身細長滑溜,牠們空中一個扭轉,馬上又疾奔而來。張勉來不及轉向,他想,最多就像剛才那樣,再把這兩條蛇甩走便是。
只是他沒想到,金銀雙蛇對著他飛來,當牠們的頭碰到車窗時,車窗對牠們好像只是一片空氣,毫無攔阻作用,牠們就這樣穿透車窗,金蛇落在張勉的頸上,銀蛇落在張勉的大腿上。
「啊!」張勉嚇得低呼一聲。
這是幻影,這是幻影,郾師父是這麼說的。可是金蛇蛇身用力收縮,緊緊勒住他的脖子,眼看他就要不能呼吸了,這絕不是幻影啊!
他用手去扳蛇身,趁著蛇身鬆動,他大力呼吸兩口,然而車子同時也失去控制往下掉。他只好雙手又抓回方向控制器,只是這時候,銀蛇往他的大腿狠狠咬了下去。
劇痛很快爬滿他整隻左腿,他嚇得全身發抖。書上說,等毒性蔓延到心臟,那就沒得救了。
他抓起腿上的銀蛇,用力往窗外丟,同時他看到金蛇張開大口對著他的胸口咬來,他情急之下伸手護胸,一手被金蛇咬到,另一手抓起金蛇往外擲去。
這是幻影!這是幻影!
張勉恐懼的閉上眼睛又睜開,可是腿上的劇痛還在,手背上烏青色的斑塊正慢慢往肩膀爬去。怎麼辦?這蛇毒並沒有像前面遇到的五隻神獸那樣,測驗過後就消失了。他越來越痛,不能等了,他需要解藥。
師父是怎麼說的?
張勉努力回想。英招的法力注入了那些卷子,寫卷子的人也傳遞了他們的能量進去,所以卷子才能創造出這些神獸。
張勉滿頭大汗,他感覺疼痛就要侵入胸口了,快想,快想。
他需要解藥,任何方法都要試!
如果,如果,他抓到一個想法,如果卷子上的法力可以讓神獸出現,那麼,是不是也可以讓卷子上寫的其他東西出現?
他想起另外一道題目,「請列舉五種可以解毒的奇花異草。」
當時他寫了紅繩花、漣異果、胡蘇之木、蛇銜、水蟲草。水蟲草解蜘蛛之毒,紅繩花解食物之毒,漣異果解蜂螫之毒,胡蘇之木解褥瘡之毒,只有蛇銜解的是蛇毒。或許,蛇銜會有幫助。
他正想著,一把青綠的草就落在他的車內,張勉連忙擠出汁液塗抹在大腿跟手背的傷口上。很快的,烏青的斑塊消失了,疼痛也過去了。
這時,晶幕下方的藍點亮起,張勉伸手一按,穆青師父的聲音傳來,「你今天的測驗到此為止,可以回家了,明天早上到學校來等成績公布。」
張勉終於真正鬆一口氣,不管成績如何,五天的測驗總算過去了。
張勉來到學校時,其他人都到了。教室外面的大表格還是只有到第四天的測驗成績,張久甫分數最高,三十六分,他跟另一個女孩張絲琴同樣三十五分,有幾個三十二、三十三分的,然後是張祈美的三十一分。
大家鬧哄哄的討論著前一天的飛行測驗,看來大家的過程也非常驚險。
「嘿,你還好吧?」祈美過來拍拍他的肩膀。
「有點緊張。」張勉老實的說。
「我希望你被選為競員。」祈美圓圓的臉露出真誠的笑容,「未來的領皇需要有你這樣的品德。」
張勉還沒來得及回話,五位指導團隊的師父來到他們面前,一群人馬上安靜無聲,焦急的等待結果。
「謝謝各位五天來非常配合的參加測驗。」紫允師父低沉的聲音響起,「大家的努力我們都有目共睹,可惜每個部族只能選出一位競員,所以我們必須依照成績從你們之中選出一位。在公布成績之前,郾師父有幾句話要說。」
「大家好!」郾師父用洪亮的聲音跟大家打招呼,「昨天的飛行測驗,每個人都表現得非常棒,這些神獸雖然只是幻影,不過相信大家都領受到真實的攻擊感。我們評分的標準除了飛行的速度之外,還有技巧、應變能力等等。每個神獸的對決以四分為滿分,總分為二十分,我現在將各位的分數從最低分開始,寫在表格上。」
郾師父對著大家微笑點頭後,轉身在大表格上一一填寫最後一天的分數。
張勉看著他滿是刺青的後腦勺在眼前晃動,粗壯的手臂高舉,在每個人的名字下方寫上數據,內心非常緊張。
八分,八分,九分,十分,十分,十分,十一分,十一分,……
張勉聽到不少嘆息聲,有些人開始離開隊伍,轉身退到後面。他期待看到他的名字下出現數字,可是又不希望很快看到數字。每次郾師父的手從他名字邊掃過,他就覺得胸腔裡的心臟被用力擠壓一下,漏跳好多拍。
郾師父的手出現在張祈美的名字下。
十五分。
祈美似乎很滿意這樣的成績,她露出微笑。
然後跟他同分的張絲琴,名字下也出現了分數,十五分。
張勉覺得呼吸更加困難了,現在只剩兩個名字還是空著的,分別是他的跟張久甫的。
郾師父看看手上的成績,他的手在張勉的名字前停下來,張勉閉起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輸給久甫。
「哇!」身邊的驚嘆聲讓張勉睜開眼睛,他的名字下居然還是空著的。他轉頭看久甫的名字,下面寫著十六。
這時大家全轉過頭盯著張勉。張勉覺得腦中缺氧,胸口的心臟彷彿停止了跳動。
如果他拿到十七分,總分就跟久甫同分。
十八分,張勉默默念著,我需要十八分。
......
張勉到底會拿到幾分呢?他會輸給久甫嗎?趕緊翻開《修煉前傳:未知樹的預言》就知道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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