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全球商品的崛起 很少棉花工人進入我們的歷史書籍。絕大部分人根本沒留下痕跡;他們經常是文盲,幾乎只要睜開眼睛都在忙著為生活奔波,沒有時間像比他們生活優渥的人一樣坐下來寫信或日記,因此我們很難拼湊出他們是如何過日子。 數百年來,這個世界已經看慣極端貧窮和勞工遭受壓榨,但是它從來沒看見一片人海,他們生活的每個面向都圍繞著機器生產的節奏組織起來。每天至少十二小時、每週六天,男女老幼填滿、操作、修理和監督機器。他們打開包裝緊密的生棉包,把棉花放進梳理機;他們前後移動巨大的紡織機具;他們綁上斷裂的紡線;他們從紡錠卸下紗線;他們提供必需的粗紗給紡紗機;或者乾脆就扛著棉花在廠裡移動。 把工人帶進工廠的能力,變成棉花帝國勝利的關鍵。因此,全世界有能力與沒有能力動員勞動力的政治家和資本家,就出現了衝突。要說服數以千計的人放棄他們所熟悉的唯一生活方式,絕對不比安裝新機器來得單純。我們已經看到,兩者都需要某些法律、社會和政治條件。 往工廠過渡起先只集中在少數地方,甚至在當地也遭遇極大的反對。成功需要一面倒的權力分配,它讓政治家和資本家可以利用亞洲和非洲多數菁英還不懂的新方式,宰制個人和家庭生活。國家力量不只需要廣泛遍及到世界許多地區,也必須深入和集中,並且深入到生活一切領域。因此之故,只要世界上有些地區的統治者,無法輕鬆找到其他代基本給養糧食的方式,它就根本不可能過渡到工廠生產。諷刺的是,工廠生產本身也會慢慢破壞組織經濟活動的這些替代方式。 坦白說,工業革命最重要的就是節省勞動力的技術。譬如前文已經提到,紡紗的生產力增加高達一百倍。可是,節省勞動力的這些機器還是需要工人操作它們;由於價格下降,棉紡織品市場出現爆炸性擴張,快速增長的棉花工業起先需要數千人,乃至數萬人,世界某些地區甚至需要數十萬工人。 掌握勞動力是全世界製造業者最重要的課題。畢竟企業家在機器上的重大投資,必須靠可以預期和源源不斷的勞動力來操作這些機器,才能賺到利潤。男人、女人、男孩、女孩的勞動力因此全變成商品。把人轉化為工廠工人,亦即把他們轉化為受薪工人。 然而,對極大多數歐洲和其他地區的人而言,工資一直都不是他們生活的重心。許多人靠土地或製作手工藝品過活,他們沒有太大誘因要成為工廠工人。農民種植自己餬口飽飯所需的糧食;手工藝匠人製作他能賣或交換的商品。反之,工廠工人除了勞動力,什麼也沒有。 (完整內容請見《棉花帝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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