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告訴我們,少年名叫漢斯•諾瓦克。 隨之而來的是雷鳴般的馬蹄聲,年輕女子看到了騎士,一臉凶惡、模樣駭人,穿著稜角分明的金屬盔甲,刀刃上沾了層層鮮血,怒氣讓雙眼好似野狼。後面的村莊早已陷入煉獄般的火海。現在他們準備一舉殲滅這個地方。 他在那裡。學者。數學家。大師。那個她覺得自己相當熟識的男人。他從塔頂的階梯上飛奔而下,皮革披風在他背後翻飛。 「惡魔!」他對著騎士叫喊,「我知道你們為什麼過來!我不會乖乖就範的!」他從披風的衣褶裡抽出一把劍──就是Himmelklinge,他稱之為「天空之刃」。他跳到地上,靴子穩穩站在雪地裡,騎士團團圍住他,他一人對八人,寡不敵眾。 長劍碰擊的聲響在閃亮的天空之下迴盪。大師不只是學者,也是個劍客,曾受過這門古老技藝的訓練。她想到這點就漾起笑容。劍客。他擊退一位騎士,然後第二個、第三個,將他們從馬鞍上掠倒落地。在空中揮舞的不只是天空之刃,還有決鬥用的匕首,波浪起伏的刀刃刺穿騎士盔甲上的縫隙。大師的動作迅速有效,曾經受過波隆那一等一的劍客指導。可是他的攻勢無法持續,因為兩位騎士用繩子綁住了那個少年,使勁將他扭倒在地,水從後來裝滿的水桶裡潑濺出來,桶身撞裂。 學者不再揮舞匕首,天空之刃沉默下來。 「住手!」他說,垂下頭,「放開小伙子,放開他,我會照著宗師說的做……」 汽車喇叭的鳴響打破了夜間空氣,將年輕女子拉回了當下。她轉身,將一綹散髮塞到耳後。如果車裡的男人仔細看看,可能會看到她一耳下方的頸子上有條三吋長的垂直傷疤,她並未刻意隱藏。這個傷疤就好幾方面來說,都是她存活下來的標記 。 可是車裡的男人都不敢看。一個蒼白矮小、大頭駝背的男人,穿著輕薄的外套,打著哆嗦,跌跌撞撞走出車子後座,快步趕了過去。 「他們找到他了,」男人急切地說,用手指抹去嘴角漏出的唾沫,「他們找到五人的首領了。他們找到他──」 「在哪裡?」她問。 「柏林!被妳料到了!」 她的目光在塔上多流連片刻。 她的雙眼,一眼藍,另一眼銀灰。這種狀況稱作虹膜異色症,是種隨機突變,既是祝福也是詛咒。這就是她那麼令人著迷的原因嗎? 她把波浪般的頭髮往後拂過衣領,大步邁向豪華轎車,滑進後座,從後視鏡瞥見無名的司機。 「到機場,」她說,「我們五人今晚飛柏林。」 「是的,克勞斯小姐。」司機說,他雖然有名有姓,但她從來不叫。 「葛麗娜,我親愛的,」蒼白男人滑進後座,坐到她身邊時說,「我們抵達柏林的時候──」 「安靜。」她說。蒼白男人憋住氣,目光往下移到她大衣衣領下方發亮的紅寶石項鍊上。紅寶石的形狀是某種海洋生物。 是克拉肯 。 車子轟隆隆駛離的時候,葛麗娜•克勞斯往那座塔又瞥一眼,星辰遍布的穹蒼襯出漆黑的塔影。 在她的腦海裡,火焰往上盤捲得更高──她想像許久以前的那個夜晚時,總會浮現這樣的影像。 「所以,」她對自己低語,「要開始了。」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小麥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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