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翻面,羅利。」杰邁恩說。「你看,要破了。」 身材高大的哥哥站在我身後。他往前跨一步,抓住我的手腕。我的手仍緊緊抓住塑膠鍋鏟,他握住我的手,兩個人一起鏟起鬆餅。它輕巧的翻了面,躺在熱騰騰的黑色煎鍋裡。 熱油像爆竹似的噴了上來。 我往後跳,撞上了杰邁恩,直接踩上他的運動鞋。 然後他生氣了。 「你怎麼可以用你髒兮兮的室內拖鞋踩在我乾淨的新運動鞋上?」杰邁恩對我大吼,一把將我從他的鞋子上推開。 我試著推他,但是他的手按在我的額頭上,讓我無法靠近。我一邊大笑,一邊攻擊他。他對我露齒微笑,戲謔的繼續按住我的頭。 「喲,羅利!」杰邁恩說。「羅利!停!不要再玩了。你玩得太過分了。」 「你才玩得太過分呢!」我說。我上氣不接下氣,仍然伸長了手想抓住他。最後我決定放棄,站在我們公寓的廚房裡,雙手抱胸,氣呼呼的瞪著他。 杰邁恩也瞪著我,然後搖頭大笑。「這樣好多了。哦,糟了!看你幹了什麼好事,鬆餅要焦了!」 我為什麼會想起這件事?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差不多三年前,當我才九歲,還是個孩子時,杰邁恩剛從高中畢業。他一開始在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大道和第一百二十七街交叉口的爛雜貨店工作,不過很快就不幹了,轉而到以前開在聖尼可拉斯大道的理髮店上班。 洛基告訴過我,他和杰邁恩是在同時期進那家店的。杰邁恩很喜歡那間理髮店的工作。第一個月他們只讓他掃地,清掃剪下來的鬈髮,但過一陣子後,他告訴我,他們開始讓他做其他的工作,薪水也變多了。 他喜歡賺錢。 杰邁恩檢視小麥色的鬆餅,說:「還不算太糟。」他鬆了一口氣。「現在我們把這個放到盤子上,從頭再來一次。在鍋子中間倒一點點麵糊。等一下。看著它。很好。等你看到鬆餅中央開始冒泡泡時,就知道它差不多要好了,這時你就可以翻面,但是要輕輕的,羅利,輕輕的翻。」 杰邁恩在餐桌旁坐下,開始看報紙的工商版。每天收工後,他都會將理髮店訂的報紙帶回家。 我站在瓦斯爐前,看著鬆餅在煎鍋裡成形。 「又有燈真好,對不對?」杰邁恩看著他的報紙說。「晚上黑漆漆的,根本沒有辦法閱讀。」他搖搖頭。 我們兩個一起瞄了他剛插上延長線的明亮檯燈一眼。我們的窗戶打開了一道剛好足以讓延長線通過的細縫,彎彎曲曲的延長線從那兒爬出窗外。 自從上週我們家的電被切斷後,杰邁恩只能靠著微弱的燭光看報紙。後來他再也受不了了。 那時爸爸還和我們住在一起──那是在他和媽媽分開之前。爸爸以前的工作很不穩定,換句話說,我父母的 收入自然也不穩定。 但那不是我們的電被切掉的原因。 社會住宅的電費是包括在房租內的。在有機會被斷電之前,你會先被趕到街上。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親子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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